,而有事相求。”
霍光跪着抬头,对上祁时安那双阴翳眸子。
“臣霍光——恳请陛下放过江南监御史时鹤鸣!”
放过?!
放过!
他竟叫朕放过老师?
你霍光有什么资格叫朕放过朕自己的老师!
听了这话,祁时安心里腾地窜出一股火,底下跪着那人还似怕火不够旺,他甚至挺直了身子,直视皇帝冒着火的目光振振有词。
“时大人在江南为百姓出生入死,甚至遭人算计身染时疫,命悬一线。陛下不念时大人肃清江南,使百姓免于苛吏饥寒的功劳,也该因他置生死于度外的这等风骨免去罪责。”
“陛下!不知者无罪!更别说时大人是误会了您送出苍生剑的意图,以为您赋予他斩立决的权利才如此行事!”
祁时安听着霍光跪在殿下,为他的老师大声控诉,拳头越攥越禁,指骨因为用力显得越发青白。
“陛下!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溺毙于风雪!若今日时大人因此被责罚,明日后日就不会有另一个时大人了!”
祁时安终于听不下去了,他怒气冲冲地从龙椅上下来,走到霍光身边时随手抢过一旁侍卫的佩剑,将其重重抵在他胸前。
“那柄剑名为苍生,你如何得知!回答我!”
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,让老师对你如此特殊!
“回答我!你到底用了何种见不得光的下流手段,叫朕的老师对你如此特殊!如此亲密!连这柄剑的名字都告知与你!”
“老师还同你说什么了!你们那日深夜在房中饮酒都说了什么……酒后呢?做了什么?!”
霍光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小皇帝竟都知道…?
那吴老和自己的谋划…
祁时安见霍光不说话,便以为事情如他所想,老师真的同他交往密切甚至…甚至抵足而眠。
这念头刚一升起,心脏就像被看不见的网紧紧勒住,网随着他的呼吸越收越紧,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心口又酸又痛,他的心是不是碎了?
太痛了,祁时安先是觉得自己拿着剑的手都在发抖,而后又感觉自己脚腕一凉,低头一看竟是条黑漆漆的大蛇。
那蛇吐着猩红的信子沿着他的脚踝蜿蜒而上,冰凉的鳞片蠕动着爬过皮肤带来一阵酸痛。
他眼睁睁看着蛇爬到他耳边,又爬到他握着剑的手上帮他稳住不断颤抖的剑身。
“你眼前的人对你的老师有不轨之心,他整日跟在老师身后,用伪装出来的弱不经风的表象欺骗老师,他知老师对弱者会心软,故意骗老师放下戒心,故意骗老师同他亲密…”
黑蛇嘶嘶地吐着信子。
“你得杀了他…别犹豫…眼前的人可是霍光,那个仁爱又正直,与老师处处相合的霍光,难道你想看着霍光踩着你的尸骨同你的老师欢饮达旦,琴瑟和鸣?”
他听见黑蛇冲他大叫,大叫着杀了他,你若不杀了霍光,明日就是霍光杀了你!
动手啊!动手啊!快动手!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……
祁时安被这喊声激得双眼通红,也不顾什么隐忍蛰伏从长计议,更别提制衡之术了,他眼前猩红一片,视野密密麻麻全是猩红的,随着他呼吸而搏动的巨大杀字。
他被这层叠的字勾了魂,心一横,握着剑就要往前刺。
“陛下!陛下!祁时安!”
耳边又传来喊声,刺出去的剑似是遇上什么东西,无法前进分毫。
“祁时安!你疯了!”
蛇…黑蛇…祁时安想再问问那黑蛇老师是不是真的对霍光更有好感。
可他顺着剑一看,哪有什么黑蛇,只有一只满是鲜血,死死握着剑身不放的手。
血顺着胳膊流到地上,成了一面暗红的镜子,镜子清楚地倒映出他的样子,披头散发,状若癫狂。
沈樑看着祁时安这疯狂的样子,也顾不上直流血的手和丞相风度,转头对着地上神色不明的霍光一顿臭骂。